男女主角分别是骆云霓画碧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重生后借势翻盘,大小姐太飒了(骆云霓画碧)》,由网络作家“初点点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正月二十,距离礼部开印已经好几日了,骆云霓没有接到圣旨赐婚。倒是孔妈妈外出,替她带回来一封信。“……是靖王府的人递来的。”孔妈妈说。骆云霓展信。靖王写给她的。简简单单几个字,叫她去一趟王府,有事商议。骆云霓让孔妈妈去车马房,用她从南边带回来的那位车夫,不要其他人送她。“这五两银子,给马车房的管事。往后咱们出门,都用自己人。”骆云霓说。孔妈妈应是。她是骆家的老人,丈夫又在外院账房做事,骆家里里外外的管事,多少跟她有几分薄情面。她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,赶得上管事一个月的月例,管事自然睁只眼闭只眼。去的路上,骆云霓想着自己前世并没有投靠靖王。若无法更改命运,这门婚事可能得作罢。作罢就算了。她画押的那张卖身契,总叫她不安,能取回更好。做人不能...
正月二十,距离礼部开印已经好几日了,骆云霓没有接到圣旨赐婚。
倒是孔妈妈外出,替她带回来一封信。
“……是靖王府的人递来的。”孔妈妈说。
骆云霓展信。
靖王写给她的。简简单单几个字,叫她去一趟王府,有事商议。
骆云霓让孔妈妈去车马房,用她从南边带回来的那位车夫,不要其他人送她。
“这五两银子,给马车房的管事。往后咱们出门,都用自己人。”骆云霓说。
孔妈妈应是。
她是骆家的老人,丈夫又在外院账房做事,骆家里里外外的管事,多少跟她有几分薄情面。
她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,赶得上管事一个月的月例,管事自然睁只眼闭只眼。
去的路上,骆云霓想着自己前世并没有投靠靖王。若无法更改命运,这门婚事可能得作罢。
作罢就算了。
她画押的那张卖身契,总叫她不安,能取回更好。
做人不能太贪心。太后已经很照拂她了,做不了靖王妃也不算大损失。
骆云霓劝好了自己,到了靖王府时,心情平和。
靖王在前院的次厅等她。
下人上茶,骆云霓没喝,开门见山问他:“王爷,可是赐婚有异了?”
“三嫂出身高门,又与三哥感情笃深,母后也很中意她。她突然病故,于情于理不好立刻给我指婚。”萧望说。
丧事尚未落定,立马就订婚,哪怕是平常百姓家,也要受人诟病,何况是皇族?
骆云霓能理解:“民女改日进宫看望太后娘娘,替娘娘解忧。”
靖王点点头。
“劳你稍待。”他表情寡淡,黑眸里无喜无怒,“三嫂百日后,再请陛下圣旨赐婚。”
百日,三个月后。
骆云霓想着,来得及。
她只是想借助靖王权势,并不着急嫁人。
她与瑞周侯府的恩怨,尚未了结。嫁人了就要离开,甚至自己靖王妃的身份,还能给他们添彩。
侯府没了骆云霓,他们的日子会很好过——岂能叫他们如愿?
“王爷,民女不急。”骆云霓说。
靖王颔首。
他喝了口茶,喊了自己亲卫:“把东西拿给王妃。”
他叫她“王妃”,口吻平淡,没有任何绮思。仿佛这个词比较体面,他叫得顺口。
骆云霓想着,也喝了口茶,遮掩自己的情绪,不能把内心想法泄露半分。
周副将很快进来,把一张琴放在小几上——虽然用绸布包着,也看得出是瑶琴。
萧望示意骆云霓打开。
骆云霓瞧见了古梧桐木的瑶琴,微微吸了口气。
她试了两个音。
比起她的瑶琴,果然松透动听。
“……真是好琴。”骆云霓说。
“郡王府流出来的,听闻很不错。本王不通音律,你拿了去玩。”萧望语气平淡。
那天很多人去抢,不乏豪门望族,却被他买到了。
“多谢王爷。”骆云霓接了,又笑道,“王爷可要听我抚琴?”
萧望微微颔首。
骆云霓稍做准备,下人搬进来琴凳,她调准了之后,弹了一曲。
她还怕自己弹不好,很久不曾动指了。
可到底是从小练的,最开始有些生疏后,很快熟了起来。
她弹了一曲自己十二岁时编的谱子,比较欢快。
她时常自己编谱。因为擅长,也因为喜欢。只不过是从去韶阳开始,曲风都比较忧郁哀伤。
一曲弹毕,骆云霓看向靖王。
他仍是面无表情。
“……没听过这曲子。”他半晌才道。
骆云霓:“我喜欢拿了古琴谱改调子,这首也是我自己改的。”
靖王似有些意外,目光落在她脸上:“难得。还以为你从小老成,没想到还能改这么调皮的谱子。”
骆云霓面颊微微一红。
这句话,反正怎么理解,都不能算是一句褒奖。
她收下了古琴。
萧望又对她说:“你琴弹得不错,要是耍鞭能及万一,也不会出门就被人欺辱。”
骆云霓垂首受教。
“本王派人寻一名鞭法好的女教头,她目前人在异地,要些日子才能到经常。你姑且等等。”萧望又道。
骆云霓抬眸,诧异看向她。
萧望眸色冷:“鞭法如此差,丢靖王府的脸。”
他说话很不好听。
甚至,骆云霓感觉他对着她说这句话时,是很嫌弃她的。
眉宇间藏着几分不耐烦。
他从小处处优秀,好胜心极强。
骆云霓在他眼里,真不够看的。要不是画了卖身契,这个王妃比较好掌控,他大概不想娶骆云霓。
可骆云霓会刨去表相,看到内在:她得了好处。
她心里很感激他,知恩图报。
“多谢王爷。等有了教头,我一定刻苦练习,不叫王爷失望。”骆云霓保证。
萧望的神色,并没有缓和。他只是轻轻一点头,仍非常冷漠:“望你说到做到。”
骆云霓抱着瑶琴,从王府离开。
回到了文绮院,她没有立马去练习耍鞭。因为她意识到,她跟着画碧爹启蒙的,可能没掌握到鞭法真正的窍门。
错误的路,越是刻苦往前走,错得越远。
不如等教头来了,从头纠正,再好好打磨。
她的琴却弹得不错,当年请过琴法高超的师父指点。
骆云霓在院中抚琴。
弹的,还是那支比较欢快的曲子。她听着心情还不错,比其他忧郁的更叫她舒服。
琴声从院子里传出去,飘荡很远。
瑞周侯府,却在议论骆云霓的“指婚”。
骆云霓说此事时,瑞周侯不疑有他。他对佳婿有所期待,飘飘然,口头上无遮掩,侯府上下都听说了。
可开印后,宫里并没有立马下旨,瑞周侯有些急。
他叫了骆云霓去问。
骆云霓如实告诉他:“辰王妃病逝,恐怕一时无心思替我指婚,至少等辰王妃百日。”
瑞周侯眉头紧锁。
他说:“哪怕先皇驾崩,也只二十七日孝期。又不是皇后死了。辰王妃去世,怎么得拖延百日?”
又凌厉盯着她,“你莫不是信口雌黄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“那就是你听错了。太后娘娘只是考虑,并未落实此事。”瑞周侯又道。
骆云霓:“也不会。”
瑞周侯神色难看:“你休要在我跟前耍心眼。一推百日,谁等得起?”
骆云霓眼神平静:“爹爹,女儿婚事,女儿自己等得起,您怎会等不起?”
瑞周侯被噎住,恼羞成怒。
他骂了骆云霓一顿。
外头有服侍的丫鬟,听到瑞周侯大发脾气,说什么“指婚”,猜测骆云霓的指婚只是个谎言。
消息传开。
侯府有了闲言碎语。
文绮院的饭菜,又开始差了。
她刚回来时,大厨房送过来的饭菜很糟糕。骆云霓拿了太后的赏赐后,叫孔妈妈往大厨房使了银子。
加上她让侯夫人吃瘪,下人见风使舵,她的饭菜正常了不少。
正月侯夫人被禁足,大厨房送到文绮院的饭菜,比份例的多了好些。
如今,瑞周侯不过是小小发了个脾气,骆云霓的饭菜又差了。
她往里面搭了至少二十两银子。
太亏。
“咱们院里得添个小厨房。”骆云霓对孔妈妈说。
孔妈妈:“奴婢会做饭。要是夫人同意给咱们院子添个小厨房,奴婢包管叫大小姐吃好。”
“待我筹划一下。”骆云霓说。
她在考虑用什么借口。
只是她还没有找事,事情先找她了。
侯府一场混乱,很快平息。
此事说到底不算特别大的丑闻,御史台也没办法编出花样。
骆家在权贵中靠后,除了自家下人议论纷纷,外头不太感兴趣。
骆云霓给二夫人送两样点心。
“……多谢二婶,在门口等候着,把他们领到了祖母跟前。”骆云霓说。
二夫人笑了笑,又说:“家里也许不想闹这么大。”
“必然。”
“温氏估计也在心里记恨你,你把她丈夫的丑事翻出来。”二夫人还说。
骆云霓:“总好过受骗。”
“此话不差。”二夫人笑道,“不过,温氏回了娘家。他们夫妻、婆媳,从此大概不是一条心了。”
骆云霓笑了下。
二夫人没有再说什么。
新的南姨娘进府,怀着四个月的身孕。不到三天,她竟说住不惯,想要去庄子上。
她同老夫人说的。
老夫人微讶。
侯夫人便说:“娘,她是小门小户的姑娘,的确住不惯咱们大院子。她还要养胎,一切都以她舒适为主。”
南汐点头:“是,请老夫人成全。”
老夫人看一眼白氏,只得同意。
送走了这个人,侯爷估计会舒服点,否则总有一根刺;大少奶奶也能安心。
只是,侯夫人到底有什么办法,三天时间说服南汐的?
南汐又走了。
文绮院的下人们,一个个都很震惊。
“大小姐,夫人好厉害。南姨娘的父母来闹,这是拼死要入侯府的。不到三天,自己心甘情愿要走。”画碧说。
骆云霓知道缘故。
因为侯夫人安置的院子,有三进院落,小巧精致,用的全是最上等的花梨木家私;吃穿都是最讲究的。
南汐的父母又收了二千两银子。
不是去庄子上,而是留在城里,过一种“当家主母”的小日子,南汐与她父母岂能不愿意?
钱财在很多时候可以迷花人眼。
“大嫂估计快要回来了。”骆云霓淡淡说。
送走南汐,侯夫人去了趟温家。
温家父母责怪骆祈山不懂事。但听说南汐被安排去了庄子上,心情好了不少。
大少奶奶回来的路上,对着白氏哭了。
她很感动。
“娘,除了您,也没人替儿媳想得这样周到。”温氏说。
侯夫人心中一喜。
她本想利用温氏的。南汐进府,差点把她的计划搞乱。
却没想到,经过这么一桩事,温氏竟是越发感恩戴德。
侯夫人趁机说:“往后,这侯府都是你们夫妻的。娘不护你,还能护谁?你进了府,就跟我亲生女儿一般了。”
温氏这几日极其难受。
侯夫人这么一招,是送了温暖,补上了她心中裂痕。
哭了一场,心情好多了。
瑞周侯府恢复了往日宁静。
骆宛悄声同二夫人说:“大姐姐闹这么一出,除了大哥挨顿打,丝毫无影响。”
二夫人笑道:“下人们还是会说的。”
“下人算什么?娘,我看大姐姐的本意,是想在长房破壁。至少,大嫂与大伯母不能太同心同力。”骆宛说。
二夫人欣慰一点头:“你长大了。”
“可惜,大姐姐做了无用功。”骆宛有些替骆云霓担心。
二夫人沉吟:“且看看吧。我瞧着云霓神色,倒是不慌不忙。也许,这是第一步,她的大招在后头。”
此事过去十日,骆云霓早上去祖母那边,看见大嫂搀扶大哥在庭院散步。
大哥已经能下床了,需要多走动,活血散瘀。
瞧见了骆云霓,大哥目光极其狠毒;大嫂则礼貌颔首,算作打招呼。
“她这个祸害!”骆云霓一走,骆祈山忍不住骂道。
大嫂想着,你挨打是你不规矩、管不住自己,怎么怪妹妹?
妹妹也是才知道的。
南汐姨娘被送走,大少奶奶面子上光彩了几分,当时感激涕零。夜深人静时,心口还是发凉。
裂痕有了,哪怕暂时被修补,它也还是存在,在深夜偷偷窥探她,叫她夜难成寐。
不过,此事不怪婆婆;丈夫有错,但南家算计在先,他只错一半。
大少奶奶把自己劝好了,继续搀扶大少爷散步。
这日半下午,大少奶奶的儿子由乳娘带着出去玩。
好半晌,乳娘回来,急急对大少奶奶说:“大小姐抱了孩子出去。小少爷要吃糖,大小姐说带他去集市买,还不准奴婢跟着。”
大少奶奶大惊失色。
她觉得骆云霓不会害孩子。可丈夫与婆母对骆云霓的戒备,大少奶奶又担心她迁怒孩子。
她快步到了文绮院。
文绮院内,孔妈妈笑道:“大少奶奶别急,大小姐带着阿钦小少爷去买糖,很快回来。您要是不放心,可以去看看。”
又道,“我也要出门,有个亲戚租了房子。大少奶奶,能否捎上老奴?”
孩子的事叫她心急如焚,大少奶奶顾不上细想:“走吧。”
马车出门,依照孔妈妈的指路,去找骆云霓了。
孔妈妈的亲戚,在万霞坊租了宅子,她先下车。
“大少奶奶,您慢些。”孔妈妈下车后,如此说。
不成想,坊间有一马车正堵在门口,好像是车子拔缝,要抬回去修。
大少奶奶心如急焚,却又走不脱,她撩起车帘,竟瞧见了南汐的母亲。
这妇人上次去瑞周侯府哭闹,大少奶奶对她印象深刻。前后不到半个月,妇人衣着簇新、穿金戴银。
而且,住到了万霞坊这种看起来很不错的宅子。
大少奶奶倏然狐疑。
骆云霓无故抱走孩子、孔妈妈非要在此处下车、马车挡住了去路……
一想,手就忍不住颤抖。
大少奶奶身边跟着乳娘和一个大丫鬟,都是她心腹,她颤声吩咐乳娘:“你去敲门!”
乳娘不解,还是去了。
大少奶奶也下车。
敲开了门,大少奶奶上前就说:“我来见骆少奶奶的。”
小厮看她衣着华丽,笑道:“少奶奶在养胎,怕是不可见。需要见太太吗?”
“帮我通禀。”大少奶奶说。
片刻后,南汐的母亲出来了。
这位妇人,当时哭闹时候就见过了温氏。如今见她寻来,有点诧异,却也笑容款款。
“大少奶奶,您来了?”妇人笑道。
大少奶奶不动声色:“婆母叫我来看看妹妹。”
妇人大大松了口气:“侯夫人真是好人。大少奶奶,您也是菩萨心肠,才如此厚待阿汐。快请进。”
温氏就瞧见,精致的小院,摆着昂贵无比的花梨木家私,比她那院子还要豪阔。
进进出出的丫鬟、仆妇,瞧见的就有十人,估计还有粗使不在跟前的,赶得上她这个侯府大少奶奶的排场了。
南汐在里卧养胎。
她头上戴着红宝首饰,身上穿名贵杭稠。
瞧见大少奶奶,南汐起身,虚虚见礼,就被她丫鬟扶住了。
大少奶奶这次沉住气,打着替婆母看望南汐的噱头,与南汐闲聊。
堪堪坐了片刻,有管事的来了。
大少奶奶借口整理衣裙,避去了内室。
她听到管事对南汐说:“大少爷送了信,还有点心与钱。太想念少奶奶了,无奈受了伤,家里的老妖婆又看得紧,他暂时来不了。
这五百两银子,是大少爷的私房钱,少奶奶收着。大少爷叫少奶奶拿两件贴身衣裳,解他相思之苦。”
南汐听着,往内室看一眼,觉得有点快意。
她压住了温氏一头。
故而,她咯咯笑了。
温氏在她的笑声里,泪流满面。
大哥骆祈山湿漉漉一身,从湖里爬出来,还被父亲罚跪。
他冷得齿关颤抖。
大嫂不停求情。
母亲与表妹白絮很快也赶了过来。
“侯爷,天这样冷,阿山要冻伤了,叫他先回去更衣,再罚跪吧。”白氏也给瑞周侯跪下。
她哪怕上了年纪,也美丽高贵,求情时候不露半分狼狈,修长颈带着白狐围脖,瞧着赏心悦目。
瑞周侯对长子很看重、对妻子也疼爱。
长子英俊不凡、又知书识礼;妻子容貌绝俗、气质绰约,都是瑞周侯的荣光。
瑞周侯叹口气:“这逆子,一大清早刁难妹妹……”
“铜锣两扇敲,阿山也不无辜。只是太冷了,侯爷,他是读书人。”白氏说,“侯爷,先叫他更衣,再打骂不迟。”
骆云霓站在旁边。
她的丫鬟、管事孔妈妈,也跟着她,听到了这句话。
孔妈妈心头骇然。
侯夫人说得是什么话?
“铜锣两扇敲”、“阿山也不无辜”,简直就是说,苍蝇不叮无缝蛋,都是大小姐的错,大少爷是被她牵连的。
嘴说“他不无辜”,实则说“他无辜”。
太偏心了。
大小姐说夫人偏心,孔妈妈还以为是女儿家敏感多疑。
此刻,孔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。
“还不快滚去更衣?”瑞周侯迟疑几息,对长子说。
骆祈山恭敬道是,站了起来。
他抬眸,狠狠看一眼骆云霓。
骆云霓微微一笑,回视他:“大哥怎么瞪我?是不服气爹爹的惩罚吗?”
众人又看向骆祈山。
骆祈山收敛表情,垂首道:“不敢。”
侯夫人白氏目光投向了骆云霓,又是叹气:“云霓,你也太恃宠而骄。侯爷疼你,也纵得你如此。”
又说骆祈山,“快回去吧,风大了。”
骆云霓想起自己前世落水后,愣是被他们留在原地半个时辰,差点发烧而亡,笑容越发明艳:“爹娘一向最疼我的。
不过,侯府规矩,大哥一点也不放在心上。来祖母这里请安,随身带着开刃的佩剑。”
她手里,是一柄佩剑,刚刚用长鞭从骆祈山手里打落来的。
她很清楚,自私寡情的父亲有什么忌讳。
武将进出要紧地方,比如说元帅的大帐,第一件事是解下武器。
携武器入帐,是大不敬,故而瑞周侯极少佩剑行走。
每个人都有他认为很重要的事,必须踩中,他才会觉得“痛”。
她当然知道大哥的佩剑开刃,不单单是装饰。因为她后来挨过这剑,被划破手背肌肤,留下一条极深的伤疤。
大哥为了表妹,伤骆云霓时毫不手软。
想到此处,骆云霓拔出了剑。长剑脱鞘,剑锋雪亮。
雪刃迎着清晨的骄阳,剑芒闪灼。
一下子刺痛瑞周侯眼睛。
“孽障!”瑞周侯的愤怒,这次发自肺腑。
他重他在乎的规矩,他对母亲极其孝顺。
长子欺负妹妹,不义不剃,小惩大诫算了;长子敢破他规矩、不敬祖母,必须严惩。
无人可以动他的威严。
“跪下!”他厉呵,声音高亢得他面颊都红了。
他是武将,生得高大健壮,发怒时候威望极重。
骆祈山则是读书人,从小对父亲又恨又怕。
他腿一软,又跪了下去。
“你在此处跪两个时辰,反省反省!”瑞周侯道。
侯夫人脸色煞白:“侯爷……”
“你再求情,也陪着他跪。”瑞周侯丢下这么一句话,甩袖而去。
他先去了老夫人院子。
白氏看着脸色冻得发紫的长子,又把目光投向骆云霓。
骆云霓回视她。
亲母女,两人又极其相似的绝俗容貌,一样温柔多情的眼,此刻眼底的情绪都那么像。
“云霓,你过分了。”侯夫人第一次对她疾言厉色,“这是你血亲兄长,你怎如此恶毒?”
骆云霓似乎惊讶极了,微微启动她柔软的唇:“娘,您说女儿‘恶毒’?”
故作姿态。
像极了白氏,做戏时候这样美丽,令人信服。
白氏喉头犯腥,差点要呕血。
“原来,娘这样讨厌我。在娘心里,只有大哥和絮儿表妹吧?”骆云霓似带着委屈,“我、和小弟这么不讨娘的喜欢。难道,只有大哥和絮儿是娘亲生的?”
一席话,似抱怨。
可心里有鬼的人,吓得肝胆俱裂。
骆云霓不单单说她自己,还特意提了她弟弟骆宥,让侯夫人疑心她察觉到了什么。
她猛地看向骆云霓。
骆云霓眼底有些泪意,软软回视她:“是吗,娘?”
白氏方才一瞬间,后背见汗,现在被寒风一吹,凉飕飕的,从头顶凉到脚心:“糊涂话!
算了算了,儿大不由娘,你们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,我求情里外不是人。任由你们闹吧。”
她眼角见了水光,“我真是作孽,走鬼门关生你们。絮儿是你表妹,她可怜的,从小没娘,你也要吃醋。”
又道,“尤其是你,云霓。娘生你的时候大出血,半年手脚不能动弹,至今落下隐疾。”
骆云霓听了,情绪上毫无波动,心口却狠狠一紧。
她转身,按住了心口。
她知道,身体是十七岁的她。仍渴望母亲爱她。
仍对生她的人,有那么多的期盼。
听到母亲的话,心会不由自主抽痛。
可做了十几年鬼的灵魂,已经看透了。
她用她的命,还过母亲了,真正做到了“割肉剔骨”,还了生恩。
两不相欠。
骆云霓也去了老夫人院子。
老夫人也帮着劝了瑞周侯:“叫他跪半个时辰吧。快要过年,别冻病了他,无人帮衬你理事。”
骆云霓知道,祖母心里有她,对她不坏。
可在祖母心中,最重要的孙儿, 还是她的嫡长孙骆祈山。
——世俗如此,嫡长孙是家族传承,在祖母心里的地位不会低。
而骆祈山的心,早已与侯府分离,连老夫人也不会放在眼里。前世,骆祈山肯定知道老夫人的死因,却帮忙隐瞒。
他们似藤蔓,攀附上了大树,就要绞杀大树,以藤充之。否则,藤蔓怎能上高位?
骆云霓的血,浇灌了他们的野心。
“去看着大少爷跪半个时辰,叫他回去。”瑞周侯对一名丫鬟说。
丫鬟应是。
骆云霓坐在祖母身边。
请安的人都来了,每个人都要路过那条路,都会瞧见大少爷湿漉漉跪在湖边。
议论不休。
堂妹骆宛眼睛都亮了,对二夫人说:“大姐姐真有能耐。”
二夫人却在心里想:长房母子几人,怎离心到了如此地步?
表小姐就这么好?
除了长得漂亮、人有钱又练达,到底只是亲戚,怎么比亲女儿、亲妹子还重要?
那个表小姐,实在很诡异。
二夫人虽然受过表小姐的好处,还是忍不住要多心。
骆云霓正在备礼。
她拟了单子,叫孔妈妈出门替她寻买。
都是盛京城里比较有特色的:绸缎、首饰与药材。
她绞尽脑汁,才列了七八样。
“……提到冯夫人的时候,公主说话有点奇怪。”骆云霓与画碧、画心说起此事。
又问她们俩,“冯夫人有何不对劲?”
“她不肯见人。”画碧说。
“她甚至不说话。”画心也说。
“公主说她喜船。这个船,是何意?”骆云霓问,“我知晓韶阳不少人走南海发财,家中养着船队。冯夫人莫不是也养船队?”
“她寡居,想要寻些门路赚钱,人之常情。”画心说。
“公主特意提,又是何意?”
画碧与画心乱猜了一通。
最后是骆云霓说:“那个冯夫人,会不会是男人假扮?真的冯夫人走船去了?”
画碧与画心被她吓一跳。
画心说:“岂敢?冯氏宗族,门风森严。其他女眷随意逛闹市,可冯家守寡之人,出门都需要带帷帽。”
画碧则说:“大小姐,您怀疑冯夫人养了野汉子?”
“不是。”骆云霓摇摇头。
她没有再说。
因为,裴应吹的曲子,她记下来在心里默默背诵,是三支古曲取段合编的。
而凑巧,那三支古曲,都是骆云霓拿去改的琴谱。
他们用相同的曲谱,去改曲子。
故而骆云霓觉得很耳熟。
天下曲谱成千上万,恰好三曲一样,真是巧合吗?
骆云霓见过几次冯夫人背影,远远都觉得她高挑。
“……算了,不猜了,猜得我头疼。旁人有秘密,理应尊重。”骆云霓道。
她备礼,托大长公主送给冯夫人。
公主似是而非的话,不摊到骆云霓跟前,骆云霓就假装听不懂。反正跟她无关。
她即将被指婚给靖王。
前世,裴应非要求娶她,也是两年后的事。
如今形势改变,说不定到了那时候,靖王提前登基,骆云霓被封为“韶阳郡主”,有封地有俸禄,过她的好日子去了。
谁还在乎两年后的事?
她吃睡很好。心里时刻警惕、筹划,却极少背负沉重与心酸。故而哪怕思虑很重,心情也轻盈。
二月底,盛京下了两场雨。
春雨贵如油,庭院桃花一夜间全开了。红粉绒绒,花香馥郁。晨雾中,桃蕊被露气浸润,楚楚可怜。
枝头疏影摇曳,原是燕子归来,落在细细颤颤的树梢,引得桃枝落樱如雨。
骆云霓早起开了镜匣,对镜梳妆。丫鬟画心替她梳头,又为她挑选衣裳。
“大小姐,上午做什么去?”画心问。
骆云霓:“上次爹爹送给我的字帖,是董书圣的,我要练起来。”
“叫初霜去磨墨。”画心说。
骆云霓点点头。
早膳吃得比较清淡。
饭后,骆云霓净手挽袖,打算练字的时候,侯夫人白氏那边的一等丫鬟来了。
“……要做夏衫了,大小姐。夫人叫您去挑选料子。”丫鬟说。
上个月刚做了春衫,就要做夏衫,日子过得很快。
春天不冷不热、不湿不燥,是骆云霓最喜欢的季节,可惜它总是格外短暂。
骆云霓便去了。
东正院的西次间,欢声笑语。家里的女眷都来了,围着炕几上的布料挑挑选选。
布料太多,琳琅满目。
“云霓姐,你快来选,这是我爹爹着人从余杭送来的最时新料子。”白絮笑容款款。
骆云霓上前,轻轻摸了两匹料子,的确都是上等绸缎。料子好,颜色轻,又时新。
“大舅舅太大方了。”骆云霓笑道,“看样子,这几年很发财。去年也是送了这些吗?”
白絮一噎。
去年没送。
今年是骆云霓回来了,压得白絮抬不起头,自然要更用力拔高白絮。
侯府一年四季衣裳是置办得起的,也是份例,根本没必要受这个人情——白家送过来的布料,又不是白给。
况且,哪怕是有了这些,侯夫人还是会把做夏衫的钱,从其他方面抠出来,纳入她的私房钱。
管家的人,只要不太过分,这点移花接木的本事还是有的。
所以,骆家到底占了什么便宜?
不过是白家的人左手挪右手,进出都在他们口袋,还替白絮赚了好名声。
“……云霓,这料子喜欢吗?这是月华锦,夏布最舒服了,轻盈又凉快。”侯夫人转移了话题。
骆云霓颔首:“很喜欢。”
又说,“布料这么好,要从外头请绣娘来做吧?”
“这个是自然的。”侯夫人笑道,“已经请了锦绣坊的三位绣娘,她们会替你们赶制新衣。”
骆云霓:“不用自家绣娘,还是一样要给她们月钱。而锦绣坊的绣娘,工钱昂贵,做出来的却不是最好的。”
又对着二夫人、三夫人和大嫂笑道,“锦绣坊是卖成衣的。回头绣娘们做了一样的,咱们穿出去,旁人只当咱们侯府直接买了锦绣坊的成衣。”
几个夫人面色有点尴尬。
侯夫人脸都气抽了:“云霓,你好放肆!”
骆云霓笑盈盈:“娘,女儿是说实话,您别恼。”
“你叫我如何不恼?你大舅舅好心好意,花了重金送这些名贵衣料,你不感激,反而言语挖苦,这是何意?你眼里还有你娘,还有孝道吗?”她质问。
声音威严、高昂。
满屋子的丫鬟婆子,个个敛声屏气;两位婶母与堂妹不敢作声。
白絮柔媚的眸子里,此刻也添了恼怒。
“云霓姐,你是看不惯我吗?我从不碍你的眼。你犯不着这样刁难姑姑。”白絮说。
骆云霓面色丝毫不变,依旧挂一个清淡的微笑:“娘,表妹,你们这是怎么了?我只是问了个问题。”
“你这问题,问得可恰当?”
“我想问,咱们份例的夏布,为何不置办?花钱请成衣坊的绣娘来做衣裳,样式、花纹,如何与成衣区分,才不被人嘲笑?
我还想问,往年怎么不送布料,只今年送?既然是礼物,怎么不直接分到众人的院子,而是用它取代夏衫的份例布料?”骆云霓一字一顿,言语清晰。
她毫不遮掩,把侯夫人要替白絮“邀买人心”的目的,直接揭穿。
三夫人忍不住笑了:“我都糊涂了。这到底是礼物,还是夏季衣衫的份例?大嫂,咱们能混在一起吗?我们是既欠了人情,还没有多得该有的东西?
咱们骆家,是有收成进项的吧?用送礼的料子做份例衣裳,要是传出去,外人只当我们骆家靠着白家,才能穿得起衣裳,是不是不太好听呢?”
三月初九,下了一场薄雨。春雨霏霏,被柔软东风裹挟,细细密密洒向庭院的嫩草与繁花。
阑珊中,春寒料峭,骆云霓披了件薄风氅。
“……昨日热得恨不能换上夏衫,如今又冷得似入了冬。”丫鬟画心说。
画碧也说:“要翻出暖炉吗?”
她们没话找话,逗骆云霓笑一笑,因为骆云霓凌晨做了个噩梦惊醒,一直没睡,从早上起来就比较沉默。
任谁都看得出,她情绪不佳。
“不要暖炉。”骆云霓接了话。脸上没有笑容,可声音轻快,并无太多压抑,“想喝点红茶。咱们煮茶吃。”
“好!”孔妈妈立马说。
骆云霓便说:“不要加盐巴,加些牛乳和糖。”
孔妈妈微讶:“还能这样?只有加盐巴的。”
画碧与画心都笑:“可以加。”
“闻所未闻。”孔妈妈说。
“您听我的。”骆云霓道。
孔妈妈去照办了。
一封茶,还是依照顺序,炙烤、碾碎,再筛罗,最后锅水煮沸后加入了牛乳和红糖。
孔妈妈依照煮茶入盐的习惯,只加一点点糖与牛乳;骆云霓却喜欢韶阳的吃法,一口气倒了半杯。
煮开、煮稠。
骆云霓请孔妈妈尝。
孔妈妈尝了,很惊奇:“茶味不改,牛乳味也不散,还甜。好喝。”
“我们在韶阳的时候,冯夫人的婢女送过两次,我们都觉得很好,就向她的婢女讨要了这个方子。”骆云霓道,“红茶味重,非得如此才好喝。”
画碧和画心都点头。
也叫两个小丫鬟、两个粗使仆妇也进来,一人尝一小盅。
在盛京城里,贵的不是茶,而是牛乳和糖,下人极少能尝到这些东西。
几个人都夸好喝,极力赞孔妈妈手艺好。
孔妈妈便说:“大小姐,是否要送给老夫人尝尝?”
“老夫人年纪大了,恐怕受不住。”骆云霓说。
这么一件小事,把骆云霓身上淡淡的哀愁都冲淡了。
前世的今日,意气风发的余卓登门,也是下了这样的薄雨。天气反寒,风雨皆冷。
骆云霓受了太多的委屈。侯夫人衣食住行上苛待她,感情上疏远她。处处踩着她,拔高表姑娘。
她那么急躁一个人,如何受得了?闹来闹去,她都怀疑自己疯了。
听闻余卓登门,她欣喜若狂。
恨不能他立马娶走她,带着她脱离炼狱。
可余卓比家里这些人更狠,一见面就痛斥她一顿。
骆云霓心上最后一根弦断了,堕入了冰窖。
她的心,冷成了灰。
祖母还护着她。可祖母从未怀疑过白氏这个亲娘会害骆云霓,在她看不见的地方,骆云霓仍是受尽了磋磨。
骆云霓一直记得这一日。
做鬼后,她无休无眠,怡然自乐,也会回想这一天。
她为何要把希望寄托在余卓身上?
若身在炼狱,唯有奋力向上爬,哪怕磨断了五指,也要去抓本就长在高处的藤蔓,让自己攀附上去,才能脱离苦海。
而不是,自怜自艾,指望伸向炼狱的手,可以拯救她。
这个时候朝她伸手的那个人,极有可能是按住她,让她永远留在这炼狱里。
骆云霓今生做到了。
她不奢望谁伸手捞她。
她冒着被靖王打死的风险,上门与他谈条件,牢牢抓住了机遇。
世人只会锦上添花,极少雪中送炭,余卓亦然。
文绮院内,主仆品茶,欢声笑语。
有人敲门。
小丫鬟披了蓑衣去开门,进来一位穿着桃红色比甲的丫鬟,笑盈盈行礼:“大小姐,来客了,夫人请您前去见客。”
骆云霓问:“是谁?”
“是余太太,余将军的母亲。”丫鬟说。
骆云霓了然,点点头。
她在心里估算一下日子。
靖王上次传信给她,说圣旨赐婚的日子是三月上旬。
今天是初九。
不是今天,就是明天。
“不用再谨慎了,今天就狐假虎威。”骆云霓整了整衣衫,在心里想。
她同丫鬟说,“先回吧,我更衣便来。”
骆云霓简单换了件褙子与风氅,套上了丫鬟准备好的木屐,去了东正院。
雨细风摇,骆云霓的裙裾被染了一层水汽。绣在裙摆的海棠,沾水欲滴,似活了般鲜艳。
她进了东正院,听到说笑声。
瑞周侯也在。
穿着玫瑰紫妆花褙子的妇人,眼角眉梢都是得意洋洋:“……朝中无人不夸阿卓英勇。”
又说,“崔将军乃靖王母舅,听阿卓说,他愿意引荐阿卓去靖王麾下。如今靖王手执二十万军马,天下武将皆由他调度。能得他青睐,阿卓才算出头。”
瑞周侯便说:“阿卓年纪轻轻封了从三品的骁骑将军,靖王说不定真能接纳了他。”
余太太喜形于色:“那真是菩萨保佑、祖宗显灵了。”
骆云霓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。
她敛衽行礼:“爹爹、娘、余伯母。”
余太太看向她,沉默一下,声音有点夸张:“是云霓?越发漂亮了。”
侯夫人叫骆云霓坐在她旁边,吩咐佣人给她看茶。
余太太却不聊骆云霓,而是说起了白絮:“方才在垂花门的走廊上,遇到了白小姐。
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,似神仙下了凡尘。我便说,谁家得了她,好造化。”
瑞周侯微愣。
他没想到余太太会这么说,眉头轻轻蹙了下。
侯夫人则笑道:“您缪赞了。絮儿就是生得好些,其他都不值一提。”
“这姑娘家,就要生得好。生得好,是福气,家宅兴旺和睦。”余太太说,“我瞧着白姑娘,真是一顶一的好女孩儿。”
瑞周侯已经听懂了。
余家居然改了心思,不想要娶骆云霓,而是白絮。
瑞周侯自己娶商户女,没少被同僚暗中嘲笑。可他很清楚,商户女有多少价值。
她们只是出身低微,交际上略微欠缺。可论起她们的陪嫁、小意温柔,以及持家的本事,很多世家女比不上。
余家将军去世,余卓便是当家立户的男主人。
比起与瑞周侯府联姻,余太太想要更实际的好处。
骆云霓的陪嫁钱财,远远不及白絮丰厚。余太太短视,她想要钱。
瑞周侯有点不爽。
余卓才得了个官身,就敢挑剔瑞周侯府了,岂有此理!
他又看一眼骆云霓。
骆云霓听了余太太这番话,本该气哭的,可她恬静坐在那里,慢慢饮茶,唇角始终有个淡笑。
“……云霓,你在韶阳三年,怎么还回京了?”余太太突然问骆云霓。
好像她就应该永远留在韶阳——可能侯夫人白氏也是这么想的。
余太太不等骆云霓回答,又说:“那边山水好,怎么不在当地寻一门姻亲?”
骆云霓笑道:“自己寻婚姻?这是什么道理,余伯母您教教我,让我学学你们余家的家风。”
余太太一愣,继而沉了脸:“云霓这话何意?你在骂人。”
“不是您先开头的吗?”骆云霓道。
余太太冷冷剐一眼她,看向侯夫人,直接给骆云霓盖个不敬长辈的帽子:“弟妹,你们对我可有不满?”
侯夫人怒向骆云霓:“云霓,你成何体统!你在家里顶撞长辈也罢了,居然连客人也冲撞!”
“客人到我们家,说些冒犯我的话。娘,您当客人是看不起我?是看不起您和爹爹。”骆云霓说。
一旁坐着的瑞周侯:“……”